第77章 吾爱(1/3)
作品:《[七五]太平世道》腹部捱了深深一剖刀,脸白若纸,裙湿漉漉成血裙。
试不到呼吸,试不着脉搏,体温也已开始泛冷。
在常识,在所有人的认知,王仵作已经死透了。
沦为紫河车案的新受害者,一尸两命。
唯独展大人,不肯接受,不肯承认,妻女俱亡的残酷现实。
给一具“尸体”做人工呼吸,做心肺复苏。
给一具“尸体”输送真气,攥着手腕脉门,无止无休,输送了三天三夜。输送到自己内力虚空,胡子拉碴,气色惨白若鬼。
最后还是包府尹看不下去,下令让王朝马汉打晕了他,方才堪堪止断。
“真气再输下去,他自己的命就赔进去了。”
“唉,展护卫这是在以命换命啊!……”
公孙师爷叹息。
虽然已经认定王仵作命没了,但奈何展护卫苦苦相求,只好还是全力以赴,死马当作活马医。
接连医了得有□□日吧,“尸体”依旧没有半丝动静。
师爷停治了。
得让展护卫学着接受现实。
事与愿违,展护卫非但不肯接受现实,反而在幻想中陷得越来越深了。
“我贴在娘子胸口,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。”
某日,如此言说。
“我感受到了娘子的呼吸,虽然很微弱,但确实存在着。”
某日,又如此言说。
“娘子的脉搏重新显现出来了,我触到了!”
某日,狂喜地告诉了他们。
众人看武官的神情越发隐忍了怜悯,皆以为他已经臆想过度,近痴近疯了。
昏睡在黑暗的深渊中,仿佛有亿万年之久。
人虽然是昏睡着的,人世间的一切,听觉却收听得清清楚楚。
睁不开眼。
眼皮子太沉了,千万斤沉。
终于勉强睁开的那日,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。虚,虚到极致,抬胳膊都很难,浑身发软。
禽兽缓慢地掀开被子,艰难地挪动肢体,使身体由躺姿,转变为坐姿状态。
疲惫地坐在床边。
望窗外,晕黄色的日影朦胧,花木清新。
转过脸,看房门,丈夫神情呆滞,端着的药碗,啪地掉落在了地上,碗碎裂,药汁四溢。
一眼万年,一世永恒。
“展呆子……”
禽兽嘿嘿嘿地笑了起来。
歪着头,眉眼弯弯,眉眼暖暖。
“过来,我要抱抱你。”
好好抱抱这个男人。
当男人在她面前呆呆地跪下来,直身拥着她,由着她用力地熊抱,禽兽深深地、长久地叹息:
“这段时日,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……”
活了两世,两世皆不折不扣的禽兽、渣滓。
它从未被人爱过,也从未真切地爱过人。
但这次近乎死亡的历程,关于“被爱”,头一次,禽兽真切地体会到了。
所有人都放弃它的时候,唯独他没有放弃它。
所有人都“理智”地判定它的死亡的时候,唯独他不理智,以近乎癫狂的情感,疯狂地给她灌输真气,以近乎以命换命的方式,把她硬生生从死亡的泥沼中拖了出来。
是的,她都听到了。
头一次,王安知道,原来人在垂危,最接近死亡的时候,听觉,仍然是工作着的。
她都听到了。
虽然很模糊,但她都听到了。
——她的丈夫,对她的情深似海。
她坐在床边上,男人呆呆地跪在她面前,上身挺直而僵硬,由着她用力地熊抱。
初始,是她用力地环抱着他。
到后来,成了他用力地拥着她。
脑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,紧紧拥着自己的妻子,近乎揉碎进自身的骨血里。
很久,很久。
“阿安……”
“嗯,我在。”
男声伤痛地低哑:“我原以为……再无法见到你睁眼了。”
“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醒来。”
喝了堕胎药,又捱了深深一剖刀,伤重非常。被老爷的歹徒狞笑着,从藏身的树丛里拖出来的时候,她满脑子都是“吾命休矣”的绝望。
“那个时候……你浑身都是血。”
柔声,安抚:“吓到你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展昭……”她沉默了会儿,拉着他的宽厚的大手,覆到自己捱了一剖刀的腹部上,“你的猫崽儿没了,我很抱歉。”
“你还活着就好,你还活着就好。”
男人如此嘟囔。情深似海。
手掌很温暖,宽厚,带着厚厚的茧子。覆在妻子的腹部上,轻轻磨砂,小心地抚摸,感受着一道可怖的、缝合数日的刀伤。
“他们怎么敢对你下手……怎么敢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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