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 挟民固守牛畈街 消极怠战保安团（1/2）
作品:《将星升起》审讯完俘虏，世礼和李松波、周道明、张懿几个碰了下头。
牛畈里保安团一个营驻街北，有三百多人；十三团一个加强营驻在街南，有六百多人。
牛畈在山区里虽算大集镇，也不到两千居民，这时驻了千余敌人，已是满满的。而古世礼手下兵力不足四百人。
这一仗敌强我弱，实力对比悬殊，可不好打。世礼想了一下，决定把敌人引出来先吃掉一部分，再攻打牛畈。主意敲定，世礼思量再三，反复推敲，计谋已成。
胡保义的连队赶来后，古世礼带着周道明连向牛畈发起佯攻。打了一阵便装作不敌，回头就跑。牛畈的敌人果然误以为真，追了出来。
保安团的秦安生营，上午刚在牛畈北牛背岗吃了个败仗，下午又碰到世礼带人来攻打。他情急立功，率部追了出来，古世礼见状后撤。等秦安生一路追到牛背岗时，才感觉不妙，猛然惊醒：这是共产党的诱兵之计。
秦安生审视一番，传令部队:“我们撤回牛畈，就驻扎在牛畈街。各连作好警戒，把街头所有能通向外面的口子都用沙包堵上。只要我们不出击，敌人攻不进来，我们就安全了。其它的事，与我们无关。”
他这是看出了古世礼的分兵击破之计，决定固守牛畈街，借助巷战的优势，同平民融于一处，借以自保。共产党为了不伤及普通群众，就不会主动来与他们混战。只要他固守不出，等到工农军再来骚扰，会追出去与古世礼交火的，就是国民党十三团的人。但是对于秦安生来说，只要能护住保安团，十三团跟共产党打生打死，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秦安生之所以这样干，是因为自从蒋义被俘以后，保安团的日子更难过了。王忠君很久以前，就对保安团的经费多有拖欠，保安团的蒋团长经常和他吵架。现在蒋团长被赎回后，心灰意冷，辞职回家了。他一走，敢和王忠君呛声的人就不在了，保安团就成了无娘的孩子没人管。
所以这次打牛畈，当王忠君派秦安生带本营配合十三团行动时，秦安生坚决不去。
他对王忠君说：“王县长，我们当兵的，都是把脑袋捌在裤腰带上，随时都有掉的可能。前一段打仗，连蒋团长被俘都没人管，凉了多少兄弟的心。我们也是爹娘生的，上有老下有小，都是没有办法才当兵的，谁有田有地愿意干这替死鬼的差使？现在县里两个月没发饷，让弟兄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？
这次要我们去打仗，说实在的，去好说，能不能回来就很难说。我说句不该说的话，让弟兄们带着这样的心情去打仗，谁肯卖命？不掉转枪口造反就算不错了。你们这些大人老爷们，坐在屋里，摇着蒲扇，喝着凉茶多舒坦。”
王忠君的脸红了又白，白了又红。但他不愧是个老滑头，张口就说:“秦营长，我对你可是不薄呀！”
说完这话，他已恢复常态，脸上露出了媚笑：“秦老弟呀！我把你当亲兄弟。说实在的，老蒋那人，我对得起他，是他对不起我啊。你们保安团的经费，我是按月发给的，从没少一文，也从没晚一个时辰，每次都是先给你保安团，再发县政府里人的薪。你今天要不说，我还不晓得呢。老蒋也真是的，军饷拿回去先给弟兄发了才对。他要是想用钱，再找我要嘛，我又不是不给，何必要挪用军饷呢？搞得大家对我有误解。这样吧，我好人做到底，再给大家补发两个月军饷。”
然而骗子只能骗人一时，不能骗人一生。王忠君说的再好听，就凭他素日里所作所为，秦安生就是不信。他认识王忠君好多年，次次吃他的亏，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信他的：不见兔子不撒鹰，不见银子不松口。
王忠君见秦安生不开口，嘿嘿奸笑两声，“安生吾弟！你甭跟别的部队说，我另外再单独给你两千大洋。等你这次打了仗回来，我保你当保安团长，这事就这么定了。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，下午我让财务科一定给你送两千大洋去。一千大洋发饷，另一千你自留着用。”
当保安团团长的确是秦安生梦寐以求的事，秦安生有点动心了。但心底又一个声音在提醒他，这是王忠君的第二个惯用招——许愿。这种许愿通常都是空头支票，可不能轻易上了他的当！
于是秦安生索性能敲一点是一点：“我营共有三百二十人，光两个月军饷得多少？我们去打仗，吃的、喝的、用的总还得一些吧？两千大洋够干吗？”
王忠君同他哭穷：“秦老弟啊，为赎回蒋团长，我们已花了五千大洋了！十三团来了，也向我要饷，咱要靠人家打仗，得罪不起的。咱县是出了名的穷县，处处都要花钱。这个县长就是换你来当，你纵然比我更高明，当的比我要好些，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！我可是尽力了的。”
见秦安生不吃软话，王忠君作势一狠心：“这样吧！我把城南那宅房子卖掉，再给你加一千。不过今天不晓得能卖得出去不。要是卖不出去，等你打完仗回来，那房子就送给你了。”
这么一说，王忠君好像真是倾其所有了。这话实在是动听，要是第一次同他打交道，一定会信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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