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、月上柳梢头（2/3）
作品:《春光里》少爷，被赶出来了。红玉原跟他有婚约，便求了大少爷的恩惠，赎身出来成了亲。他夫妻俩在街面上做生意已有些时日了，总是搬来搬往的。本来还在后街街尾，二少爷发了话，才挪到别处往的。”
“南灯小哥？我记得他老子是侯爷跟前得用的，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？”
“谁知道呢？他老子前几年就急病逝世了，老娘跟妹妹又被派出庄上，侯爷向来不管内务，夫人又总是对他们那几家人淡淡的。但凡有个人帮着说句好话，二少爷也不会……从前南灯小哥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，如今在街角摆个小摊，还有混混来欺负，啧啧……只怕红玉也受了不少苦呢！”
老姐妹俩齐齐转头往瞧了一眼那小媳妇红玉，不约而同地看到对方瘦削的脸颊和不复细白滑嫩的双手，都叹了口吻。
路妈妈压低声音道：“也是她糊涂，若是她没自赎身出来，如今在府里至少也是个管事媳妇，吃穿不愁的。若实在想出来，等到大少爷娶亲，上头也会有恩惠。她硬求出府，不但老太太和太太不兴奋，一家子的体面都没了。南灯小哥又得罪了二少爷，他们怎会过得好？”
紫鱼摇摇头：“即便不是如此，在外头的日子也不好过。他们二人无根无业，南灯小哥只读了些半通不通的书，红玉只知道怎么服侍人，两人都没吃过苦，能有今天就不错了。小百姓的日子毕竟不是那么轻易的。”
两人都在为那小媳妇惋惜，春瑛在旁边听了，留了个心眼。
本来家生子赎身，也是有门道的，要遇上“恩惠”？不过这“恩惠”通常什么时候有呢？施予的对象是否有限制？
得了自由身，成为小老百姓，日子真会那么难过吗？她有些不信邪。不管怎么说，有了自由，总比为人奴仆要强。
吃完元宵，众人纷纷付了钱。春瑛留心到，于家的和紫鱼都多给了几文。南灯却一声不吭地还了回往，然后便回到锅边忙活了。红玉微笑着向于家的和紫鱼福了一福，见又有人来吃元宵，便忙招呼客人往了。春瑛走出很远，才回头看到她警惕地给丈夫拭汗。
看完灯，已经很晚了。一大帮男人要先回往，也许私底下也会找处所喝两杯，他们各自的老婆吩咐了一大堆话，才将他们放走。
春瑛离别了父亲与弟弟，跟母亲随一众媳妇子和小丫头们参加走百病运动。因夜晚风大，已有不少人添上了披风或夹身，而且大都是白色或接近白色的，还有人特特从袖袋中取出簪环戴上，也有人借了灯市上的光明，拿出小手镜给自己补妆的。春瑛看了大奇，心想往散步还要打扮得漂俏丽亮的么？
于家的见众人都筹备得差未几了，便点了一支香，走在最前头领路，后面众人手拉手地随着走。春瑛牢牢跟在母亲后头，再前面就是紫鱼，后面跟的则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丫头，她隐约记得，那似乎是隔壁院子里的人。那小丫头对她傻傻一笑：“我是十儿，你还记得不？听说你把所有人都忘了？”
春瑛干笑两声，便假装要看路边的灯，引开了十儿的注意力。
她们一路走，逢桥便过，过桥时还有人念什么“鬼跑了，病没了”之类的话，也有人闭眼小声祈求这一年都不会生病。一路上她们也遇上其他走百病的妇女，挑剔地瞟着人家的衣服针线和戴的首饰，酸两句，便各自走开，碰到有男子聚在路旁边看边议论，也尽不在意，反而昂首挺胸地走过往。
十儿一路不敢抬头，酡颜红的只是偷偷抬眼看着两边笑。春瑛却感到这种运动有些意思，就象在逛街时，别人看自己，自己也在看别人，她还顺便懂得了不少风行的古代衣服发型式样呢。
月亮慢慢升上中天，月光如水银泄地般洒了满地。她们经过的大都是闹市，但偶然也有安静处，看着路两旁的树影静静映在屋墙与地面上，冷风吹来，树与影都微微动摇，别有一番味道。
当走过的桥数达到三时，城门就在她们前方不远处了。小姑娘们是不过往的，已成婚的媳妇子们互相打趣着，排队走到城门洞里摸门钉。城门早已封闭了，门洞里没有灯，黑漆漆的一片，偶然有人惊叫，说摸到了，众人都会恭喜她。由于摸中门钉，就表现会生男胎。年纪较大的妇女摸到，别人也会庆祝她大吉大利。
众人尽兴而回。春瑛也感到心情兴奋，连步子也轻快起来。路上有毛病惊呼丢了簪子，有人则掉了一只耳环，其他人安慰几句，仍然笑着推她们走，失主固然心疼，却没说什么。春瑛有些奇怪，便问母亲。路妈妈笑道：“丢了灾厄，自然是好事。”但看神情，她分明没有爱慕别人的意思。
春瑛还想再问，却听到身后的十儿尖叫一声扑到她身上，颤声道：“后面有鬼……”春瑛忙回头看，果然看到有几个黄点点在远处的黑暗中飞舞，便结结巴巴隧道：“这个……那边是坟地吧？不要怕，这不是鬼。”
路妈妈却拍了她的头一记：“当然不是鬼！别瞎说！”她瞥了那些光点一眼：“顶多是贪婪鬼罢了。”说罢拉着两个小姑娘的手就走。春瑛踉跄了几步，回过火来，却看到那些光点越来越接近她们了，已经可以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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