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七、丫环们的窃窃私语(1/2)

作品:《春光里

冬天忽然就来临了。

一夜之间,屋外便飘起了鹅毛大雪。早上起来,春瑛不得不穿上两件棉袄,又罩上厚厚的外衫和裙子,才发抖着跑出往持续打扫工作。

积雪堆得满院子都是,甚至漫上了走廊。梅香早早起身叫来了几个专做粗活的婆子,让她们把过道上的雪都推到两边,清出干净的路面来,又吩咐春瑛等小丫头,必定要用干布把积雪融化后的水迹擦干净,免得风一吹,水又结成了冰,经过的人踩上往会滑倒。

春瑛使劲儿擦着地板,时不时朝双手呵口吻,还是感到身上发冷。她十个指头都冻得通红,却还要忍耐抹布沾了雪水后的冰冷,这样的苦头,她穿越前几时受过?就算是穿越后,也顶多是在早春的严冷气象中到井边洗碗而已。她一边擦,一边在心里痛骂万恶的封建社会,万恶的地主阶级,又默默祈祷做完活后会有热茶点心吃。

热茶热汤还是有的,大丫头们也知道这时候该多体恤一下小丫头们,因此会时不时送些点心过来,隔上三五天,还会加几个菜,有小丫头受冻生了病,她们也很爽直地放人回家休养,浣花轩中一切还算安静。

春瑛开端感到这种日子也不难过,惋惜睡的是床不是炕,每个小丫头屋里顶多只能烧一个火盆,不到凌晨就熄灭了,冷得让人睡不着,只能把所有的棉袄都往被子上压,让自己热和一点。十儿贡献出祖传秘方的护手油给室友们,免得她们手上长冻疮,秋玉也找机会送了几瓶侯府自制的护手油和棉袄过来,春瑛拉着十儿和夏荷一起用,倒比别人好过些。

住在后院的大丫头和二等丫头,屋里倒有盘了炕的,曼如就是其中一个。她与露儿同住一室,便提议让小丫头们空闲时,到她们屋里说话做活,既不糟践炭火,又能防止太多人着凉生病。露儿性格温厚,立即就答应了。

于是春瑛夏荷十儿等一众小丫头就都跑到曼如房间里来了。众人围着热炕坐了一圈,挤在一处,头碰头地小声聊天,手里做些针线活,或是学着打络子,也有人挨在炕桌上描花样子。露儿微笑着坐在炕边的小凳上,手里忙活着三少爷的一件贴身小棉袄,时不时与别人搭几句。曼如提了一大壶热水来,放在屋角的小茶炉上,谁想喝就往倒一盅,饿了还有露儿特地拿出来的点心,固然只是平常的风干栗子和五香瓜子,小丫头们已经很满足了。

也许是拿人手短,吃人嘴短,蓝本对曼如不大待见的小丫头们,渐渐地对她改观了,感到她人挺和睦,不摆架子,又能体恤人,固然长得好又有些警惕思,但全部浣花轩,真正没警惕思的也没几个,只要她不欺负底下人,就算不错了,于是便慢慢与她亲近起来,不但时常有说有笑,偶然还会跟她打个小报告,说某位姐姐今天在谁眼前说她坏话了叫她警惕点。曼如不动声色地塞点糕饼或小首饰过往,不然就塞几个大钱,让那些小丫头更加满足。

与此形成对照的,是青儿越发遭人排挤。她在浣花轩中一向苛刻惯了,蓝本的人缘就不大好,由于资格深,才有不少小丫头巴结她。可这回一失事,别人都认为是她心怀妒恨才告的密,心里便存了想法。

夏荷在浣花轩中年纪最小,又天真烂漫,人人都宠她,万事让她三分,这回因青儿才惹了个麻烦,又是因青儿才挨了打,自然就有人为她抱不平了。至于春瑛,人才来几个月,说不上什么,但在小丫头中人缘还过得往,加上她姐姐秋玉才为浣花轩抢救了面子,一般人都不好意思招惹她,何况这打翻点心的事,她原是好心来帮忙的,青儿这一告密,倒害她无故受了连累,假如秋玉因此对浣花轩众人有了牢骚,可怎么对得起她?

这么一来,大小丫头们便不大待见青儿了。加上她自从被兰香当众打了以后,就总感到人人都在笑话她,说话做事都添了几分火气,人们就有些瞧不起,索性处处避开她,背地里还多了些闲话,然后创造大些的姐姐们没有对此表现意见,便越发勇敢起来,有时明知她就在隔壁屋子,也敢说她的不是了。

这天小丫头们聚在曼如与露儿的房间里,热热和和地喝茶吃点心,纷纷感谢两位姐姐的招待的同时,又提到了青儿。

容儿道:“若不是她总在那里说曼姐姐的坏话,我们从前又怎会和姐姐生分?这都是她的错,可笑我们跟姐姐亲近,她还要给脸子我们瞧,也不想想,如今她还跟以前一样威风么?”

春瑛担心肠看了看墙,小凌则推了容儿一把:“别说了,她就在隔壁,会听到的。”

“听到又如何?”容儿满不在乎隧道,“她再敢打我,我就告到兰香姐姐那儿往!”

兰香最近却成了青儿的克星,众人一听都暗暗可笑,纷纷附和。

露儿与青儿认识多年,听不得这话,便劝道:“你们少说几句吧,她虽说话苛刻些,也不是坏人,何必落井下石?”她脸色有些黯然:“从前我们几个一起侍候三少爷,因在老太太处,总有些老嬷嬷,是亲近二……那边的,当着老太太的面,都殷勤得不行,背地里却着三不着两。我们年纪小,嘴又笨,都只能忍气吞声,若不是青儿跟人吵,我们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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