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五章 风云初起（2/2）
作品:《北顾青谣》。”沈江离轻叹一声，摆弄着手中的细布，面上少有的认真，“本日之后，修弈必定会下令清洗，玲琅阁裸露了，几乎所有的暗桩都会被连根拔起。”
“那玉琼阁呢？”仇楚霖微愣，从沈江离这话进耳出了些别的意味。
“玉琼阁是我沈家的生意，不是他修弈想封就能封的，除非他弑父杀君，先封了他老爹的嘴。”沈江离冷哼一声道，“我固然是裸露了，可他一日没有证据，就一日动不得我沈家的东西。”
“明日你先回初安吧，我留下……”仇楚霖道。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沈江离打断了仇楚霖的话，面上延续了方才少有的认真和极少有的严正。
生逝世眼前都一笑置之的沈家主摆出这种脸色，让仇楚霖不得不正视他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。
“玲琅阁楼下与你动手的那个老树……”老树皮三个字吐了一半，沈江离及时闭了嘴，片刻之后改口道，“……那个老者，就是近半年一直住在别院旁木工坊的人，负责给柯诗楹炼药，我潜进别院那晚，正巧碰到他意图偷取青柠的血。”
沈江离眼见着仇楚霖的后背倏然绷紧，思考着后面的话要如何说出口。
“接着说。”仇楚霖攥紧了手中铜币，捡起衣架上放置的新衣套在身上。
沈江离微迟疑了一下，“那个老者，人称其为药王，名为……石玉。”
仇楚霖穿衣的动作顿时一僵，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攫紧一般，一时让他透不过气来。
沈江离起身，将手中细布丢进水盆，溅起的水声竟成了这屋里唯一的声响，他缓步上前，拍了拍仇楚霖的肩膀，却连一句安慰的、或是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初听“石玉”这两个字，仇楚霖只感到脑袋嗡的一声，随后气血上涌集中于脑后，冲的他甚至生出了杀人的动机。
幼年的记忆于深处一涌而出，美好的、心酸的、艰巨的、苦楚的、无助的与无比仇恨的，最后都化作母亲的身影，一张格外的热和、又格外的含混的脸。
那是他心底的一根刺，贯穿他的过往，如今又要来伤害他的现在与未来。
“你持续说。”仇楚霖不知何时红了眼，浑浊的泪水划过异常坚毅的脸颊留下一条清冷的泪痕。
“柯诗楹的药已经成了，没有用到青柠的心头血便练成了。”沈江离顿了许久，像是给足了仇楚霖筹备的时间，才缓缓地说道，“他们称之为药材的，是……青柠的母亲……朔楚的大长公主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仇楚霖终是没能把持住自己二十年层层累及的怒气，一掌翻转，掌风扫过之处尽数损毁。
“仇楚霖！”沈江离及时制住了仇楚霖发力的手臂，将他自理智的边沿拉回，“事已至此，你必须遭遇。”
很久，很久。
“他人在何处？”仇楚霖平声问道，他的眸中似乎有些空洞无神。
“玉琼阁的地牢。”沈江离自是懂得他，知道他已经自方才的状态中脱出，“我调查此事的时候，碰到了方沐的人，方谨玥也在调查此事，照他的性格，尽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“方谨玥可查到了柠儿？”仇楚霖问道。
“尚且没有，他们派来的人工夫不到家，进不往别院。”沈江离挑眉道，“但是他们对木工坊的调查比我早，现在应当已经向肃燕朝内传信了。”
“即刻转移石玉，送到我府上的地牢里。”仇楚霖闻言，立即做出决定。
“现在转移，是不是风险太大。”沈江离道。
“不能再等了，那里毕竟是瑾南都城，修弈眼皮子底下，他若想查，随便找个理由便能将玉琼阁封上一天。你立即回璃城，亲身押送石玉回初安。”仇楚霖弯腰捡起方才被自己震碎的衣架子上挂着的的衣裳，一手拿着掸了掸土，套在了身上。
“那你呢？还要留在瑾南吗？”沈江离眼角微抽，地上捡起来的衣服，不嫌脏么。
“柠儿还在这儿，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。”仇楚霖摩挲着手中铜币的断端，眸中逐渐变得深奥无底。
城郊别院。
思思这一觉睡了许久，醒来时天已经亮了。
别院的天一共就这么大，无论晴空万里还是阴云密布，在思思眼里，早就失了色彩，黯淡无光。
笼中鸟儿的天空，又能有几种色彩呢？
昨日产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，仿佛她从来没有踏出过别院的门，从来没有碰到梦里的那个身影。
一切如梦似幻，只有她醒来时手中依旧攥着的半枚铜币证实着，昨日，真实存在过，她也曾真实触摸过梦里那个随时都会消散的身影。
你等着我，我必定会往找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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