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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一个关于丝路的故事

浩瀚的天空下,哪儿都可能有石胆的影子。当初遭弃灰岩坡下若能待在定点,即使魂断采石场,遗体给寻获的机会起码还大些。如今被土房工人送进穷乡僻壤的晒盐小村安置,消息传不开去,天下之大,负责搜寻的众山贼又何以猜得到石胆下落呢?

山贼羣里的二哥品儿心衡量情势,认为大伙儿与其大张旗鼓武装起来追踪,不如便装出动、明查暗访较可能有结果,遂分派核心弟兄动员山贼全体三十人为一组,以七晴所述的白蜡台岩区为基准,呈放射状朝四面八方出发。向东的六个小组翻山越岭,地毯式搜往「仙苗城」废墟;向西的六个小组顺溪谷而下,连个狐狸坑、田鼠洞都未曾放过;向南的六个小组穿越沙海、两两为伍游走大漠,造访了迁徙中的每一座帐幕,寻找蛛丝马迹。而瞄准东北、西北、东南、西南,东北东、北北东,西北西、北北西,东南东、南南东,西南西、南南西的各小组也都尽心尽力爬网所经之地,可惜毫无斩获。

唯向北的小组之中,有十位弟兄穿越深林,攀下灰岩坡,先在采石场上寻见石胆擦伤留下的斑斑血迹,向晚微光之中,又见人踪绝少的湖岸沙滩一角凌凌乱乱,显然有人躺卧过,而土房工人日前路过时,更零星留下了马蹄和车轮的刻痕,部分虽被湖水抹煞,仍余下些许线索,模棱两可沿着湖岸直指向湖西的范围。大伙儿心中为之一振,有苗头了!但是确为石胆的机率能有多少?石胆生死莫辨,众弟兄亟欲一探究竟,于是有的刀在腰间、有的箭在弦上,高度警戒之下很快即循车轮刻痕来到小小熏管村。

石胆失踪已月余,在善心村妇轮流看顾下脱离了险境。他身子极度疲弱,常因内伤呕血不止,可专心静养的结果,一条命勉强算是保住了。日间纺纱缝制盐袋的几名村妇围聚石胆寄住的小屋里,一边儿干活儿,一边儿轮唱西蕃歌谣帮他排遣寂寥;夜里总有三两名妇人自愿轮班守护,定时喂他喝「绿刀草」榨的汁。青绿的草汁闻起来无比清香,喝进嘴里却苦涩得要命,石胆日日被迫喝上二三十回,闻了那味儿就怕,体力却奇迹发生一天好过一天。他每三刻钟就给唤醒,喝进一小盅绿刀草汁,不能给多,多了反胃,久未进食的他空腹容易吐,反倒伤身。绿刀草再平凡也不过,遍地都是,牛羊天天吃,草叶榨干之后,还能剁碎了敷在他坠崖时划破的伤口上,很有疗效。

山贼弟兄来到村子口儿已是午夜时分,石胆究竟搭上马车没有,曾否路过此地,大伙儿都无从猜测。真相悬而未决,众山贼等不及天亮才行动,决定派两名弟兄打前锋,当夜即卸下刀箭家伙,徒手进村探消息。

两名前锋高举火把,照亮路面也照亮自个儿,好卸除村民心防。村里人大都睡了,唯独两名头缠白布、颈上系了汗巾的男丁还在盐水池一角排排站,一上一下踩踏扇叶木板组合而成的车轮状水车,漏夜将盐水池里的咸湖水打入隔壁池里,过滤成盐卤,以供白昼烈日曝晒蒸发出青盐结晶来。

踩水车的男丁耳里只闻啪搭啪搭规律的打水声,一时并未察觉有人来,倒是小屋门里边儿的纺纱少妇眼角瞥见火把的光,抬头一瞧,惊呼「有人!快来啊!」并且很机警地垂下门帘,掩藏了石胆。隔邻众男丁给喊醒了,纷纷跑出来管事儿,一看这两名旅人高头大马、体魄过人的模样儿,分明是练过功的武士,觉着可疑得很。这时,山贼之一开口寒暄道,「大哥、大爷,百般叨扰了,真是对不住,对不住。我们长程赶路,大半天都找不到点儿泉水可饮,夜里寒又没法儿露宿湖边儿上。可巧经过您们这村,好不好为难您们让我们投靠投靠,借宿一宿,明儿天不亮就走,绝不多留?」

大伙儿不置可否,都在打量这俩旅人,生怕是要算计石胆、取他性命来的。石胆死活事小,但若闹起争端,引发杀机,或是卷入什么江湖上的恩怨,那可是全村都会受到牵累,绝对惹不起的。

村长出面回话,说,「你们打哪儿来的?」

「石灰山山脚,要往『北屯山』外的『贺兰溪谷』找飞翼马去,野生的,好配种。」前锋之一随口编造了个谎言,想要瞒混过关。他的弟兄听了心里一紧,觉得撒谎是下策,不单是不义之举,且难自圆其说,最会坏事儿。

村长听他们远行有方却配备不齐,日程毫无规画,落得无水无粮、夜半跑来求宿,实在有违常理,深深起疑,遂来个不合作主义,对他们的请求一口回绝,只供应皮囊装的两袋泉水,即打发他们原路回去。

前锋之一深感诧异。留宿之计是要借机暗地搜察石胆行踪,如今留宿不成,可怎么是好呢?前锋之二见局面给弄僵了,情急之下决定实话实说,亮出半张底牌,顺道探探村民口气。他说,「大爷好说。我们虽说借宿,实在是另有来意。我们一行十来人结伴同游,却因连系不力,落了一名好哥儿们。为了找人,我们拐上岔路,越走越迷了方向,才会跌跌撞撞,一路闯进您们村里。一来是想求宿,二来也想打听打听近日可有游人路过此地?可听说什么消息没有?」

村长一听,这家伙是寻人来的,果然打着石胆的主意!谁晓得他俩是善是恶,与石胆是友是敌?村中不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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